师弟(下)

继续3C的故事,本篇文的副标题其实应该叫做《3C挨打记》hhhh

前文在这

以及 @鼠尾草与碘盐 


===================以下是正文===================


什琴斯尼心中大惊,他适才虽是仓促出手,但为抢回孩子,实已出了八成力,怎知对面这人轻轻松松便挡了回来,说不得此人武功多半在自己之上。但豆花被两人抱走,如不抢回来,回去要如何交代?心里一急,也顾不上好好说话,指着两人骂道:“两个贼人好大狗胆,再不把孩子留下,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
穆勒冷笑一声,将豆花护在胸前:“这年头果然是做贼的喊捉贼,你拐带孩子在先,竟来说我们抢孩子?”

什琴斯尼七窍生烟:“道士胡说八道,什么拐带孩子?我是她叔叔!”

穆勒嗤之以鼻:“什么叔叔,自吹自擂,好不要脸,我还是她叔叔呢。她认识你吗?她叫得出你名字吗?”

什琴斯尼一呆,他的姓氏确实颇为难念,豆花小小年纪,试了几次念不顺口,他本不在意这些小节,便只让她喊自己“叔叔”,也不知这人使了什么手段,竟骗得豆花告诉他这个,但他既然费心思哄骗孩子,足可见居心不良。眼光一转,又见豆花颈中护符竟然光芒闪烁,这一下更是吓一大跳,莱万曾提过那护符是友人所赠,能在豆花遭遇危险时释出法力,救她于危难,现下护符既有了反应,这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?更不答话,蓦地双拳齐出,向着诺伊尔攻去。

诺伊尔听这一拳来势甚猛,左掌一封,右掌向他肩头斩下,什琴斯尼料想他要逼自己回掌自守,哼了一声,脑袋微侧,竟是故意将肩头卖了给他,双手变拳为掌,从诺伊尔身侧绕了过去,削向穆勒。诺伊尔本无伤他之意,见他竟不防守,右掌在他肩头穴位一扣,内劲送出,使力一扯,什琴斯尼被他内力一带,不由自主斜走一步,卸去力道,距离穆勒却又远了些。

什琴斯尼知道今日形势险恶,深吸一口气,身子一矮,已从诺伊尔掌下转开,招式一变,一掌护身,一掌出击,脚下却展开轻功,绕着诺伊尔身子左盘右旋,疾奔起来。

诺伊尔见他个子虽比自己更高,但足下步法甚是灵动,进退之间丝毫不显笨拙,心里暗赞,又拆几招,已知他这路掌法厉害,倘若是轻功不及或是定力不足之人,几个圈子便要被他带晕,那也不消再打了。这一下激起斗志,暗忖自己轻功也未必输与他,手掌一起,向着他出招方向迎了上去,什琴斯尼暗道来得正好,腰身顺势一扭,又绕向他身后,诺伊尔身随掌转,抢上一步,举掌斜劈。

转瞬之间,两人已转了七八个圈子,拆了十余招。这套腾云掌法半是师授,半是自悟,本是什琴斯尼压箱底的功夫,掌法步法随发随收,丝毫不假思索,攻势行开,竟是越转越快,衣袂生风。穆勒在旁观战,险些眼也看花了,虽仍觉诺伊尔必胜,却也不禁心中暗骂此人如此功夫,却偏要做这些下作之事,未免自甘堕落。

他可不知什琴斯尼此时心里比他更加焦躁。这一套掌法是自己练熟了的功夫,对面却是临时见招拆招,打到现在虽已略占上风,却仍拿他不下,如此耗下去,何时才是个了局?便这么稍一分神,诺伊尔瞧出机会,左掌斜出,切向他腰肋,右掌变拳,击向他前胸,什琴斯尼横肘一封,诺伊尔忽然自掌变爪,在他曲池穴上一拿,跟着一扭一推,什琴斯尼只觉一股大力涌来,蹬蹬蹬连退几步,方才站稳身形。

“你师父是谁?”

什琴斯尼一愣,全不知这人为何忽然问出这句话来:“与你什么相干?”

诺伊尔耸耸肩:“说不定,你该称我一声师兄?”

 

穆勒没想到他这时候忽然叙起师门来,这场面未免有些滑稽,又料想这人决计听不进去,不由瞥了诺伊尔一眼,轻笑一声。

什琴斯尼脸色立变,本来他适才曲池穴被拿住,若是诺伊尔当真下重手,早可折断自己手臂,他却只将自己推开,足见手下留情。诺伊尔攻防招式虽与自己大相径庭,但进退趋避之间,行功路数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,同门之说虽令人惊讶,倒也不无可以商量的余地,但穆勒分明是在笑话自己,他本就因豆花而心下烦躁,这下更加火气上头,哪还顾得上安娜严令不得随便跟人动刀,唰地一声将腰刀抽出,怒道:“谁是你师弟?我是你亲爷爷!”

诺伊尔略一皱眉,握住刀柄一抖,长刀出鞘,已架住他劈来一刀,刀刃顺势滑上,削他面门。什琴斯尼侧头闪开,刀身反绕一个圈子,刀身微斜,刃口横过,仍是劈了过去。诺伊尔一来暗恼他说话无礼,二来也觉如不打服了他,只怕今日双方难以将来龙去脉分说明白,竟不理他单刀攻势,手上加劲,长刀疾挥而下,反手抢攻。他的刀本就比什琴斯尼长了不少,什琴斯尼如不收手,便是自行将身子送到他刀锋上去,这下无可奈何,回刀招架,诺伊尔不待双刃相交,刀身一转,又削向他肩头。

他这一全力施为,什琴斯尼立感压力,只觉对方刀法绵密精巧,偏又迅捷无伦,运刀之际攻守兼备,要与之对攻,颇觉难以突破他的刀势,如要全力防守,岂不等同挨打?双方刀刃连击,又过几招,什琴斯尼只觉刀上传来劲力渐趋沉重,偷眼一看,刀身上竟已崩出若干裂纹,他的腰刀虽不算什么宝贝,也是莱万请了高手匠人精心打造之物,这才知对手长刀虽黑黝黝的不甚起眼,其实是个宝贝,心下更急,再打下去多半是输,又妄想什么抢回豆花?

诺伊尔见他兵刃不利,却仍挡了自己一轮全力疾攻,心里甚是赞赏,猛然长刀一举,当头劈落,什琴斯尼不敢硬接,侧身闪开,诺伊尔刃口陡横,刀锋携了气劲横削而过,什琴斯尼展开轻功,从刀上跃过,诺伊尔却忽然反手一撩,刀刃自下而上,向着什琴斯尼脊背切去。

穆勒微微一笑,暗想这一下还不势在必中,哪知什琴斯尼背后如生眼睛,腰身忽然反折,半空中虽绝无可以借力之处,却生生给他将脊背抬高了半尺,避开了诺伊尔追击一刀。这一来大出穆勒意料之外,不由啧了一声,怀中的豆花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,还拍了拍小巴掌。

“妈妈!妈妈也是这样!”

穆勒一怔,心中不禁有气。按豆花这般说法,分明是此人曾败于安娜剑下,不思自身进取,却使了这等下作手段,拐了豆花以为报复,实是可耻可恨。不过看豆花模样,似乎并不难过,反而兴致勃勃看着两人比试,又想她果然家学渊源,不愧是安娜和罗伯特之女,便又将她抱得高了些,好让她瞧得更清楚。

什琴斯尼躲开这连环三刀,实已竭尽生平之力,余光瞥见诺伊尔并未继续追击,凌空转了两个身,落地站稳,腰刀指着两人,心里实是没了主意。要凭本事抢人,眼见是不成了,隔远看见豆花正和穆勒有说有笑,心中越发难过,但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服软,咬牙道:“今日就算我技不如人,但这小姑娘姓莱万多夫斯基,她母亲便是大名鼎鼎的三绝女侠,她若有个三长两短,休怪我没有提醒。”

穆勒冷笑一声:“亏你还知道她父母是谁,安娜和罗伯特的孩子也敢拐,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
什琴斯尼凌空虚劈一刀,怒道:“罗伯特是我结拜兄长,我怎会不知?我奉了嫂子之命,将这孩子送去她师门修习武艺,还不快将孩子还来?”

穆勒一愣,什琴斯尼这番说话与他适才推测的全然不同,但细思之下,似又言之成理,但双方对峙这许久,猛然间要他全盘推翻自己的想法,又觉心下不踏实,脖子一梗:“你说你是罗伯特的结拜兄弟,有什么证据?你说是安娜女侠让你送的孩子,又有什么证据?”

什琴斯尼见他仍在强词夺理,只道他已打定主意要带走豆花,情急之下冲口道:“你管我有什么证据,她若伤了一根头发,要叫你二人死于罡风之下!”

穆勒心头一震,与诺伊尔对视一眼。风灵护符是他门中秘传法术所造,其中确有罡风之力,外形却无特异之处,若是无人告诉,乍看之下与一般护身符并无半点差别,料想莱万夫妇也不会将此事四处宣扬,否则若遇见真的人贩子,抱走豆花时只需顺手丢掉护符,那便大事去矣,此人虽未明确提到护符,言下之意显然是知道此事,那便只能是莱万夫妇亲口告诉他,则他所说的话应属可信。这一下只觉尴尬不已,他若真是豆花的叔叔,那自己一言不发便抱走孩子,岂非反而成了货真价实的人贩子?穆勒脑子急转,干咳一声,顺手将风灵护符拈在指间。

“罗伯特说没说过,这东西是谁给她做的?”

 

什琴斯尼也是一愣,他虽看着憨直,其实心思甚是机灵,自己适才只说“死于罡风之下”,可没说是为什么,穆勒却准确知道是这枚护符的缘故,那他问出这句话来,多半另有玄机。不过适才终是挨了顿打,这会也没心思笑脸迎人,冷冷道:“只说是友人相赠。”

话音刚落,护符忽然光芒闪动,什琴斯尼只觉一阵暖风迎面吹来,在身周萦绕,片刻之间,已觉气血宁定,原本剧斗之后的疲累竟一扫而空,惊道:“这护符……莫非是你……”

穆勒哈哈一笑,将豆花放在地上,豆花三两步跑到什琴斯尼身边,抓住他衣角:“叔叔!糖人!”

什琴斯尼立时嘴角抽动,说不出话。他去街上买糖人时,想着距离不远,便只嘱豆花在店中稍待,自己片刻便回,哪知回来一看,孩子早不见踪影,问了店家才知道是被一个道士和一个刀客抱走了,只吓得魂飞魄散,哪里还记得什么糖人糖狗,拿着刀就冲了出来,这时哪来东西向豆花交差?穆勒本就为了如何向他开口致歉而犹豫不决,这下瞧出机会,急忙过来拉起豆花的小手,笑嘻嘻地表示托马斯叔叔给你买也是一样,一会给豆花挑个大的,包你满意。什琴斯尼本就性子豁达,既知两人确是莱万朋友,对豆花也是好意,怒火已消,转念间又想到若是未来安娜当真因为豆花吃多了甜食而怪罪下来,正好可推到他头上去,便也摸摸豆花脑袋,示意她随着穆勒同去,一转眼,又看见诺伊尔站在一旁,看着穆勒和豆花微笑,想起适才他提过的话,虽心下仍有踌躇,仍是走了过去。

“你……阁下……当真是……”

诺伊尔冲他一笑,手腕反转,刀不出鞘,但刀身左转右旋,前劈后砍,连变了几番招式。什琴斯尼看得分明,他这几下虽用的是刀,实则是以师父所传的身法步法为根基,再将招式汇入其中,实战用法尽可千变万化,但底子确与自己拿腾云掌法相差无几,这一下再不怀疑,拱手行礼:“师兄。”

“别客气,其实我与师父……”诺伊尔又笑了笑,“并未正式行过拜师之礼,只是有缘蒙他传授几招,不知他现在如何了?”

什琴斯尼一呆。其实他在枪手帮学艺时,适逢莱曼也在帮中任职,见他有些天赋,便指点了他一段时间。只是莱曼性子怪癖,过不数年便辞职离任,又过几年,什琴斯尼自己却也被逐出师门,实是许久不闻师父消息,但师兄既已开口,又不能不答,抓抓脑袋,只好简单说了几句。

“那你现在……”

被他一问,什琴斯尼心里忽地一动。布冯问他之事他本来确实没想好,本想完结豆花之事后,与莱万好好商量一番再做决定。只是适才亲见诺伊尔武功卓绝,又想起近日与人相斗,挨了布冯一掌是因及时猜到他在测试自己眼力定力,姑且不论;躲开安娜追击却是因为她兵刃不趁手,又不会当真伤了自己;可与诺伊尔一番相斗,才知自己武功仍大有进步余地,若仍每日在莱万家中借住,只心情好时才出去找些事做,实是自误了,倒不如当真去随着布冯磨炼一番,也未必就闯不出一番成就。何况不老神仙阅人无数,他既找上自己,必有缘故,又何必妄自菲薄?

诺伊尔见他不答,暗忖莫不是适才输给自己,颇觉没面子,这才难以开口,便拍拍他肩膀:“你刀法掌法轻功火候都不差,应变也好,只消内功底子再打扎实些,未来必有可为。”

什琴斯尼心思已定,嘿嘿一笑:“师兄说的是,只是小弟过些时日便要去尤文帮给布冯帮主打下手,现下还有些紧张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???”穆勒一阵风般飞到两人身旁,手边还牵着个正舔糖人的豆花,“你说的,是尤文帮的不老神仙?”

什琴斯尼点点头,还没来得及惊讶他怎地这么快便买完糖人赶了回来,穆勒已一把抓住他的衣袖,喋喋不休起来。他久在茶肆听书,不老神仙的传闻也不知听了多少,说是久仰大名那还是说得轻了,这下居然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接班人,不由抓住什琴斯尼衣袖,将各路传闻一一求证,连豆花都忘到了一边。

诺伊尔牵着豆花的手,见她一个糖人已吃完一半,穆勒却还问个不休,心里不由有些不是味儿,又听他越说越是不着边际,什琴斯尼却额头见汗,料想他也多半不知这些传闻是真是假,便干咳一声:“托马斯?”

穆勒拉着什琴斯尼,正说得兴致高涨,丝毫没听见他招呼。诺伊尔暗哼一声,手臂轻抬,伸掌一招,穆勒只觉背后似有一阵吸力袭来,不由自主连退两步,腰间一暖,已被他手掌扶住。

什琴斯尼确对布冯了解不多,早被穆勒问得晕头转向,一见两人脸色,料想是诺伊尔在给自己解围,又想适才也算蒙他指点,暗道一声多谢师兄,伸手便将豆花抱起:“今日多谢了,来日有机会,再向师兄请教。二位保重。”

两人各自挥手,遥送什琴斯尼与豆花离去。眼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远方,穆勒忽然回头:“你刚刚抓我做什么?”

诺伊尔斜睨他一眼:“手滑。”

穆勒暗想你哪里是手滑,分明是手黏,眼珠转动,嘻嘻一笑:“我打听不老神仙的事,你不高兴啦?”

诺伊尔耸耸肩:“怎么会。”

“那你抓我做什么?”

“手滑。”


END


PS:诺胖和师父的故事本来应该在《狮王》里,但那一章目前依然还是脑洞状态_(:з」∠)_总之大过年的大家领会精神就好(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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